“你真是我见过的最离谱的人了。”
“谢谢夸奖。”
“这不是在夸你!”杜赫长叹一口气,“还以为好不容易阿尔贝托这边告一段落,结果为什么居然是你啊——”
“虽然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,但是情况难道很严峻吗?”
“不……其实算是好事,但是总感觉心情复杂。”
格提伯特这边姑且算是解决了一件事情,尽管有了意外的收获,但由于灵魂诅咒的原因,这次即使得到了灵魂,米莉特也没有醒来,杜赫多次呼唤依旧没有回应。当下最紧迫的事情就是找到“南国魔女”破除诅咒。
格提伯特送杜赫和阿尔贝托离开,他说不用手续直接走就行,院长那边他来处理。这段时间格提伯特帮了他太多,而且还不要回报,一直到收回灵魂,杜赫都没有明白格提伯特对他和米莉特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。杜赫每次想要对他表达感激之情时,都会被他嘚瑟的态度堵回去,感动的气氛立马消失殆尽。
他们准备趁着傍晚偷偷离开,然而在太阳落下之前,在门口送别时,杜赫却突然看见了一个最糟糕的,此时此刻他最不想见到的人,那人正倚在不远处街道的墙边,洒满暮色的街上只有他一个人,似乎已经等了很久,但他丝毫没有疲倦和不耐烦的意思,他安静优雅的气质和此地的市井气格格不入。
阿尔贝托迅速摆出攻击架势,流露出威吓的杀气,碍于现在还是在学院门口他才没有动手。格提伯特见两人突然就紧张起来了,也好奇地向外张望,想看看这位不速之客究竟是谁。
“好久不见,米莉特小姐,我很想你。”看见杜赫一行人从门口出来,艾维利塔伸出双臂,摆出了拥抱的姿势,但杜赫是不可能回应他的拥抱的,对方也理解这一点,他只是想借此表达自己深切的思念之情。
“你怎么在这里?”
“因为你在这里。”艾维利塔毫不掩饰,非常直白。
“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,你应该已经收到了,结婚契约解除了。”
“我知道,但是我很想你,只是想来见你罢了。”艾维利塔的目光投向杜赫身边的两个人,“阿尔贝托也好久不见,看起来挺有活力的,还有旁边这位是?”
“我是帝国……”格提伯特吟唱施法被杜赫打断,这里不需要他的一长串头衔出场,会让事情变得格外复杂。
“是学院的老师,你要是敢在此地动手,学院不会坐视不理。”
“我不会做那种不优雅的事情,这可不是一名优秀的骑士该做的,米莉特小姐,我不会对你做任何事,我只是想来看看你。”
“看看我?你派人袭击我,居然还有脸来看我?”
“袭击?你指的是......”
“拉拉是你的女仆,你不会要说不记得了,这一切不是你做的吧?”
艾维利塔望着杜赫,显得很意外,但随后他流露出的激动与喜悦更让杜赫摸不着头脑。
“她是个善良纯洁的优秀女性,我怎么会不记得她呢?”
“那你还——你为什么——”杜赫情绪变得激动,差点就要冲出去,格提伯特在后面拉住了他。
“那孩子喜欢我,”艾维利塔微笑着,语气十分感动又平静,听到这句话的杜赫瞪大了双眼,但艾维利塔继续说,“我也喜欢那孩子,所以我们互相为对方付出不是理所应当的吗?她喜欢我对待她的温柔,并且眷念于此,而我说的所有话,那孩子都会照做。”
“所以你就让她来接近我,想要杀了我吗?”
艾维利塔摇摇头,面对杜赫的愤怒不为所动:“我什么都没有告诉她,我并不确定这个诅咒百分百会发动,毕竟我也只跟拉拉说了让她多交朋友、想要传达感情时只要有拥抱就行了,我什么都没有命令她——她和你的相遇是命运的相会,是奇迹,是缘分,是她和你的缘分……也是我和你的缘分。”
“你真是疯了......”
“我一直如此,米莉特小姐,我还以为你会更了解我一点,我有点难过呢。”艾维利塔眼底跃动着激情与危险的光彩,“而且米莉特小姐,有一点你说错了,我并不是要杀你。”
格提伯特接过了话茬,尽管他的语气仍然一副轻松的样子,但他也一直面对对方保持着警戒:“呵,你不是要杀她,你的目的就是要损伤她的灵魂,一个人最重要也最脆弱的部分就是灵魂,灵魂损伤后会失去对于自己的屏障,到那时缔结契约也好、拘束控制也好,你就可以对她为所欲为了。”
艾维利塔笑而不答,默认了这一点,这让杜赫心里的怒火更加旺盛。
“你是想报复我欺骗你,才下如此恶毒的诅咒吗?”
如果真的是这样,那就是杜赫害死了拉拉,都是因为他的错,拉拉才会死。拉拉居然说认识他真是太好了,如果早知道会这样,杜赫宁愿不要认识她。他脑海中又回想起幻境中“米莉特”对他说的话——你没法改变结局,如果选择错误的分歧从一开始就出现了,那他又该怎么办?
“报复?不对,这是名为爱的诅咒啊,通过拥抱才能发动的诅咒不是很浪漫吗?爱将我们三个人串在一起,这样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。”艾维利塔笑了,但他的笑声在杜赫听来只觉得背脊发凉。
一直到艾维利塔说出这番话,杜赫才终于稍微能够理解——游戏第一攻略对象居然是病娇,为什么从腹黑升级了啊?温柔邻家人设也需要这种反差吗?难道米莉特一开始,在即将要见到艾维利塔时对他说的“要坚强”是这个意思吗?米莉特早就发现艾维利塔有这种倾向了吧?可恶,早知道就多问几句了!
——是因为自己骗了他导致彻底黑化了吗?
“话说够了吧,你,拦在这里,有什么目的?”阿尔贝托亮出了刀刃的银光,空气中火药味弥漫,仿佛下一秒就会撕咬上去。
“我也想加入你们的旅行,不行吗?”
“当然,不行。”阿尔贝托没有等杜赫的反应直接说道。
“那真是太可惜了,我想和你多聊聊。”说这话的时候,艾维利塔目光放在了杜赫身上,不知是否是杜赫的心理作用,总感觉他在说到“你”时稍微停顿了一下,杜赫回避了他的眼神。
“那你们先走吧,不过我会跟在你们身后的。”
杜赫和阿尔贝托对视一眼,两人同时看出了对方眼里的“不行”。
“还是说要在这里引发战争呢?好不容易有的和平区域,就因为这点事被摧毁,还挺可惜的。”
“摧毁?问过我的意见吗?”格提伯特反而提起了兴趣。
“艾维利塔的自然操控魔法,在帝国数一数二,各大元素他都能指挥,所以破坏力很强,如果将周围都卷进去,即使是我,也会落入下风,我的攻击需要近身。”上一次阿尔贝托就是这样败在他手中的,所以他格外了解,也格外谨慎。
听完阿尔贝托的解释,格提伯特的兴奋之情更加难耐,杜赫一开始还感到疑惑但很快释然——他就是这样的人啊。
“我来拦住他,毕竟我也是这里的守护者啊,就此别过吧。”
“伯特......”杜赫感动地看着他。
“呵呵呵,”格提伯特捂住半张脸,发出了诡异的笑声,“能操控自然的人是吗......但本大魔法师我才是最强的风暴,今天就让这个头衔决出真正的主人吧!”
“差不多得了!”杜赫一把拉住格提伯特的衣领带,衣服差点勒得他呼吸不过来。
在走之前,杜赫握住了格提伯特的手,他用十分确信与坚定的语气说:“我还会回来找你的,等着我!”格提伯特嘴唇微张,但最后什么也没有说,只是轻笑了一声。
杜赫和阿尔贝托离去后,艾维利塔并没有要追上去的意思,他静静地看着从学院里缓缓走出来的格提伯特,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人并不好对付。
“对淑女死缠烂打可不是绅士该做出的行为。”
“这位学院的老师,虽然不知道你是哪位,但这段时间谢谢你关照米莉特小姐。关于这一点,我只是在以我的方式表达爱。”即使面对初次见面、接下来可能会成为敌人的人,艾维利塔的笑容与温柔都没有丝毫的变化。
“我并不讨厌示爱的人,也承认世间的爱有多种形式,其实我很支持你去追爱的,”格提伯特话锋一转,“但是我也要守护我的约定,真的不好意思了。”
“用魔法战斗,我只输过一次。”艾维利塔默念咒语,一挥手就激荡起风的洪流,带有尖锐杀意的疾风朝着格提伯特冲撞而来。
格提伯特没有使用魔法,而是用手直接挡住了疾风,碰撞之时空气中的粒子剧烈颤动,他用力向外一推,疾风顷刻消散在了空中,但他本人也被迫向后退了很长一段距离,在地上留下了一条痕迹。
看到这一幕,艾维利塔感到十分惊奇,第一次有人徒手挡住他的元素攻击,元素魔法是最为纯粹也是最强的,大部分人都会在没有反应过来时遭到扼杀,这就是大自然的力量——但眼前的这个人却有些古怪,尽管现在他们仅仅只交锋了一招,但却让艾维利塔回想起了自己曾经唯一输过的那一战,那还是在他很小的时候。
“你究竟是谁?”艾维利塔的笑容稍微收敛了一些。
“嗯......其实我也不太知道我是谁,目前还在寻找答案中,啊,这样说有点像是在寻找自我,听起来还挺帅的,下次就这么说!”
艾维利塔一手风卷凝聚,另一手燃起跳动的火焰,直到刚才夜色即将降临,周围空气还十分寒冷,但此时却刮起了炽热的风,他说道:“我曾经输给过一个人,那原本是我很有自信的一战,但一瞬间我的魔法突然全部失效,所有元素都不再听我的指令,就像是周围的一切凭空消失......我本人被大自然吞噬一般。”
“哦?莫非......你指的是这样?”格提伯特脚下出现了一个金色魔法阵,和其他所有魔法阵都不同,这个魔法阵的中央一片空白,只有边框有着看不懂的文字。他只念了很短一串咒语,脚下的金光发出更加耀眼的光芒。
艾维利塔手中凝聚的魔法瞬间消失,他脸上的表情也消失了。他瞪大双眼,十分震惊地看着格提伯特,然而格提伯特却也只是以疑惑的眼神看着他,二人就这样在没有任何魔力流动的空气中面面相觑。
“诶?”两个人同时发出惊呼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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